五一长假，儿子从学校回家。几个月不见，清瘦，发长且乱，目光冷峻。突然觉得长大了许多，不敢戏谑。

晚饭后，我提议：出去散散步吧。他答应。于是出门，到城墙边，来来回回走。起先默然，时断时续；好在越谈越开，总共谈了三个小时。

话题无所不包：学校生活、读书困惑、思维方式、童年创伤、少年阴影、心理健康、职业规划、现实矛盾、家庭关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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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如此深谈，刷新了对他的认识。因为以前总觉得他是小孩，不懂事，不成熟；谈完觉得他和我喜欢的几个小记者也差距不太大。

谈的比较多的是成长往事。他回忆了小时候的一些挫折、失败，内心的矛盾与痛苦。我听了很内疚、很惭愧。因为我全然不知，更谈不上及时给予排解。好在现在能够面对，来日弥补吧。

记下两点欣慰的。一是，我问他：我现在对你还能有什么用？是给钱，还是写作，还是社会关系支持？他想了想说：“这些都不重要，我现在最想从你这获得的，还是思想方式。”

于是，又谈思维方式。我们达成共识：做人、写文章，都要讲道理。

最后，我让他就“如何讲道理”做一个概括。他想了想，概括了4点：1. 有平等、理性交流的愿望；2. 先把事实弄清楚，以事实为基础；3. 有一以贯之的逻辑，不胡搅蛮缠；4. 分层次，尤其是复杂的事情，要一层一层展开，不混在一起说。

这是第一次深谈，今后想必还有。故志之。

后来，他要回校，因为第二天一早有事。我提议拥抱作别。我使劲搂了一下他，说：“我爱你。”他轻轻说：“爸爸，我也爱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