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，正忙时，儿子来电话。本想敷衍一下，得知他要问我“什么是爱国”，顿时产生了教育欲。我倒了一杯水，把自己舒舒服服地安置在沙发里，开始上课。

我先问：你问这个问题，要干什么？是做作业，还是讨论，或是自己想弄清楚？他答是课堂讨论。我说：那好，我们来真的。

我边说边想，最后给他概括了几条（讨论过程略）：

“一、爱国不等于爱政府；二、当今有比爱国更有价值的概念，比如自由。哪里有自由，哪里就是祖国；三、爱国不能强迫，每个人都有不爱国的权利；四、如果当权者以爱国的名义来裹挟民众、谋求集团利益，你有权利抗议和反抗。”

因是在讨论中逐渐得出结论，他都能接受。但他又问：“你这些都是否定式的，是讲‘什么不是爱国’；那么，什么是爱国呢？”

于是我又给他说了几条：

“一、当外族入侵时，保卫疆土是爱国；二、面对专制和暴政，敢于反抗是爱国；三、在公共生活中，追求自由维护权利是爱国；四、在世俗生活中，用诚实劳动创造更美好的生活是爱国。”

他都赞同。又问：“这些观点，我在讨论中能说吗？会不会挨批？”

我鼓励他：“能说，自由思想是你的权利。你忘了我刚刚给你说的第三条，‘追求自由和维护权利是爱国’？再说你是在大学，大学老师怎么着也比中学老师开明些，说不定比你还反动！”

“好吧，那我就爱国一下，”儿子答，“不过，你以后不要用‘反动’这个词，”他严词抗议：“我不知道你这里说‘反动’是好词还是坏词！你把我弄糊涂了！”